村落廣場

『我不是因為跟從藝術潮流而不再浪漫,而是生命本身的能耐就是消滅人類的浪漫情懷。生命把我們推向了現實的塵土。建築不是唯一受時間摧毀的東西,詩人的想像力注定是要崩毀的。突然間我的想像力就像建築物一樣坍塌了。當我望著那些好像還沒死去的建築物時,它們早已死絕了。客棧裡除了空無一物之外,還是空無一物。我的悸動如今已毫無意義。』

當日子一天天的過去,我開始懂得,當生命按了某個鈕,讓事情照你期望的那樣運轉的時候,你無法在驀然間感到欣喜;當你終於等到了多年來癡癡等待的喜悅時刻,你也已經和過去不同了。你肩負著過去的歲月,這些時光無聲無息、慢條斯理的改變了你。

『在這個我已經尋回的失物中,曾經遺失了什麼?是我漫步的人行道獨特的模樣?韻律?某種日昇日落?我期待在某個孤獨的夜晚聽到(或已經聽到)的跫音?還是某日清晨匯聚成我喜歡的某種樣子的繚繞晨霧?某些路正中央排列成行的樹?同樣的問題永遠都在:問題就在接合兩段不同的時光根本是不可能的。時間不是一長捲紗布,而是永不止息的迷霧。

即便你是個浪漫派,時間總會冷酷地矯正你,讓你與現實緊緊纏繞。

—摘自《I saw Ramallah》by Mourid Barghouti
回家˙橄欖油與無花果樹的記憶